宋宫秘史：宋卫平谈绿城易主
编者按：有一位业内人士说，这是写宋卫平“嫁女”最好的一篇文。对此我不作评价，毕竟是实录，记者“写”的成分不多，只是记者问到了点子上，不啰嗦，干货多。绿城之变，预示中国经济大转折下房地产业之剧变。巨星陨落，房地产行业唯一一颗良心湮灭，工匠精神在商业游戏面前彻底破产，行业自此全面进入猥琐、黑暗时代。写绿城变故，对那种滥情文章，建议少读，或者不读。如果以为那就是好文章，一定会毁了你。最好的报道，是干货加色彩。宋首先还是个商人，然后是半个老人，只不过多了点人文情怀。房产老板，是这个世界特殊的一个种族，基本上都是赚钱机器，所以宋和绿城都显得有些另类。看了这篇文，你就看懂了宋卫平为何非要卖掉绿城，看懂他与九龙仓之间的矛盾。某种意义上说，是九龙仓，是资本股权，拆散了宋和他的最爱。“九龙仓只要刀刃，不要刀背”，一语道出资本的龌龊，这话也只有宋能说出。所以，未来，九龙仓不会退步，再进一步的几率也很小。他就是来分钱的。再苦再累，也只有姓孙的一个人扛。如果孙宏斌看了这篇文，也许他就会有点犹豫了。孙有点冒险，当然，还是在赌，赌的是中国经济下一步怎么走。当然了，孙早变了，已从骇客变为熟男。发布会上，孙的谦卑，过分得甚至有些假。发布会结束，宋孙二人背向而去的历史定格，加重了这种印象：宋黯然，孙神色凝重。收购绿城，对融创也许不算什么；对孙，无疑是他人生的第二次炼狱。这也是他的名字，向位于中国金字塔尖上的企业家符号——如同曾经把他送进监狱的“柳传志”一样——冲刺的一次良机。看这篇文，可以从字里行间捕捉——宋卫平心目中的孙宏斌，究竟是个什么人。不是“夸奖”二字那么简单。有点微妙。老实说，宋还是有点看不懂孙。宋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。但发布会上，他显得姿态过高，似乎不太合乎中国兵家胜败的游戏规则。对于浙商马云，宋对他如何评价？可谓空前绝后。马当然成功，堪称华人商业领袖，但互联网大局，变数往往在一年两年之间，现在给马下结论，还是有点早。他还谈到了马云的女儿。还有，最为关键的员工问题，都是发布会上没有涉猎的敏感、关键问题，这篇文，宋直言不讳。欲了解“宋宫秘史”，不啰嗦，看文章。（房地产决策参考 一力）5月22日19:57，融创中国控股有限公司发出公告，宣布以6，298，221,516港元收购绿城中国控股有限公司24.313%的股份。昨天下午，绿城融创股权洽购新闻发布会在黄龙饭店举行。今后，宋卫平将专注于独立运营绿城建设，继续做代建、养老和现代农业。没上市的资产部分，宋卫平已经确定下来用“蓝城”这个名字。在他看来，蓝色才是人类的文明之光在绿城、融创双双停牌之后，在召开双方股权转让的新闻发布会之前，宋卫平在九溪**度假酒店接受了杭州日报的独家专访。我们只是对录音稿稍微做了一些口述不可避免的语法调整，尽量完整地呈现宋卫平的语意、语势、语态和语速，最大限度地保留宋卫平这份访谈资料的客观性。很多年后回顾这个新闻事件时，或许这将是一份值得参考的历史文献。“这时候如果不下这个决心……”杭州日报：什么原因？宋卫平：做这样改变的原因是非常复杂的，重要的要素可以说有五六个，也可以说有七八个。我们今天想到哪儿说到哪儿。首先，我们对于中国的经济环境有一些忧虑。这个忧虑已经呈现为大多数民营企业的不景气，相互传染，信念的疑问在增加。这样的阶段如果持续时间太长的话，绝非好事。现在，我们的社会有一个清晰的蓝图，但是还没有最终转化成“施工图”。统计数据或许能说明一些问题，但如果缺乏对企业样本的深层次解剖，如果不做这个功课，你就不晓得该如何重新驱动中国的经济活力。梦想，这是没有问题的；但是如何达到这个梦想，依然需要过去三十多年的两个词来解决它：一个叫改革，一个叫开放。如何深入地继续改革和开放，对中国的未来，乃至影响整个世界的未来都是重要的组成部分。我们作为房地产行业的人，最担忧的，说实话不在于行业的本身。调控对我们的影响是巨大的，但是不至于把我们置于死地。但是如果整个经济都不景气，可以把房地产行业置于死地。讲得刻薄一点，房地产就是一个“寄生”行业。因为房地产行业的根本特性，讲得悲催一点，它只有在各行各业都繁荣的时候才繁荣，各行各业都不繁荣，房产行业的成长和进步是不可能的。比如绿城，主要营造舒适性以上需求的房子——我们把需求分为保障、经济、舒适和尊贵四个层级，60%左右的客户是企业主。现在企业主普遍不景气，他们的购买力在最近一两年里面已经下降了起码2/3，本来有10个企业主会过来买绿城的房子，现在大概只有3个人，购买力大大缩水。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改变，中国房地产行业的前景是灰暗的。这个灰暗可能是一年、两年，最怕它要变成三年、五年。说实话这个局面，我们是顾及到的。所以，从2010年开始我们就转型做代建，2011年开始研究养老，2012年开始做现代农业。杭州日报：除了宏观环境的原因，还有什么其他原因？宋卫平：绿城的接班人问题是一个原因。寿总（绿城集团常务副主席兼行政总裁寿柏年，杭州日报注）的健康问题，也是一个原因。我在两年之前与九龙仓合作的时候，就和老寿、吴光正（九龙仓集团主席，杭州日报注）都讨论过接班人的问题，最后都没有下文。接班人的话题就这样无期限搁置下来。如果企业要继续运营管理，今年我要增加100亿左右的资金储备，这样万一销售形势不好的话，我到年底的时候才能够避免风雨飘摇。这就意味着寿总重新找钱，他的工作量马上就上来了。这时候如果不下这个决心，那就很难，一年之后就动不了了，到时候所有精力都要在销售上。寿总就要去准备更多的钱去维系公司的生存。“要卖就卖好的，不要卖差的”杭州日报：为什么是这个时候？宋卫平：所有原因，刚好凑在一起，就刚好是这个时候了。本来不做这个选择也可以。但当时可能跟九龙仓在公司管控方面有一些不同的意见，比如说我们认为以后的房产品是一个服务产品。之前是造房子，卖房子不用愁；现在变成造房子要拼命卖房子，现在人们进一步明确，买房子是为了改善生活，是买服务和买配套，买生活品质。这个过程中，我们以往的物业服务，包括我们的教育服务，包括我们的医疗服务，包括我们的社区文化和体育组织，都要加强。特别是教育和医疗非常重要，我举个例子，今年春节海南项目的客户活动，让家长很有压力，因为幼儿园都放假了，小孩没人管，去海南的意愿就减弱了。我们决定在海南项目临时开一个春节幼儿园，让来度假的家长可以把小孩放在这里面，家长也可以没有负担地去玩，这样他们就可以住更长时间。我们还从绿城医院调来医务人员，万一有什么不适可以随时应对。这表明我们没有上市的资产，对上市公司产品起到强大的支撑作用。九龙仓也认为这一块东西非常重要，他们不愿意把这一块东西变成上市公司的有机组成部分。他们要那个果子，他们不愿意买单，买这棵树。但这棵树的成长，以前就花了代价，以后可能还要花代价。我跟九龙仓派来洽谈的人举了个例子，他买了一把刀，他只要刀锋，不要刀背。没有上市的服务产品资产结构，要有效地被上市公司所认同，必须九龙仓同意。他们不同意，我一点办法都没有。这是我辛辛苦苦花了好多心血建出来的一套有效的服务资源系统，对绿城中国这家上市公司来说，是一个积极的支撑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我还专门请了法国巴黎银行来做评估的，他们相当惊讶，说没想到中国的一家房地产企业可以把教育、医疗等服务体系做到如此程度，所以给了很高的估值评分。大概4月9日或11日的时候，我一看，4月份过去了1/3，我们的当月销售额只完成了9%。企业的压力啊，很清晰地摆在你面前。如果这种很烂的销售业绩再持续往下走，我就走不掉了，我没有理由在企业很艰难的时候就自己脱身走，不去担当。当然经过努力，其实不至于那么差。在企业的基本面都还是比较好的时候，我们收手。这也是孙宏斌跟我说的，要卖就卖好的，不要卖差的。所以，这时候还是“嫁人”吧，或者说分出去过吧。差不多了。“我相信孙宏斌会越变越好”杭州日报：是孙宏斌来找你的，还是你去找孙宏斌的？宋卫平：我们都是直接沟通的：老孙，你要不要，我们下决心了，如果你要的话，我们就给你；如果你不要的话，我们就去找万科，我们就去寻求其他公司的可能性，或者其他国际财团和资本的可能性。他说要，当然要。老孙这一点还是非常棒的。在商务谈判的过程里，除了有一个晚上，我感觉到他压力非常大，他自己的负债率已经不算低了，再加上这么高的负债率，而且他拿去的东西我又不看好。我们之间，无非三样，一个是帮助，一个是支持，一个是理解。最终我相信有可能做成“君子之交”，君子之间的交易。我相信他做到了，要不然我今天不可能这么轻松跟你们说这个事。像这种量级的商务谈判通常是很残酷的，谈得不欢而散也很正常，但是我跟他之间不会有这些事情，这是最好的一点。相对来讲，我们还是知根知底，是心里面到目前为止基本认同的人。杭州日报：对孙宏斌还有什么评价？宋卫平：在中国房企TOP10的领导人里面，论雄心壮志、精确计算和敬业程度，我相信孙宏斌是排第一。在敬业程度这个领域，他的敬业加上激情，最起码是我的两到三倍。但是，你让我一定看好他同时管两家上市公司，即便我仍然尽很大的力气去支撑和帮助他，我说句实话，我也不看好。我始终在给老孙泼冷水，他也可能会引起相对的警觉。为什么？如果他来管控绿城，他又管控融创，加在一起就TOP6了。如果他有更好的金融模式和管道的话，另外，他的销售队伍一如既往非常有效的话，作风和效率仍然很高的话，他应该有五成的胜算。在过去两年融绿的合作过程中，我相信他身上很多优点在发扬光大，正能量和光明的一面会相互影响和感染。有人来问我其他的问题，我说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，顿悟是可以有的。人都是会改变的，变是永恒的，不变是暂时的。好人可以变坏，坏人可以变好，我相信孙宏斌会越变越好。最起码和我们合作过程中，我也发现他有改变，如果说他原来的优点没有发扬光大，那是在以往的环境里他只能那么做。他最起码看到一个可能性，他看到非常有价值、有理想的人文主义，同样可以用很现实的生意把企业做起来，最起码绿城是这样一个证明。绿城有价值就是一点，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结合。你说我不精明，我比好多人精明得多，我通常不用那份精明，用不着展现出来。我就在理想这个层面和很多人沟通。很多时候，我谈生意会谈到这样一个程度：我给你太少了，你要的太少了，我再多给一点。这是经常的事。杭州日报：为什么是融创？宋卫平：在中国房企TOP10里面，就经营能力和工作激情，再加上相互的认知程度而言，是不可能有其他人的。为什么不是一些央企国企？问号，问号。其实我们卖给万科也可以，但也是个问号。万科的架构系统跟我们不一样，因为它是等待时机，准备想并购，而且想并购好多。我是浙江房产协会的副会长，最资深的副会长之一了，可能不是之一，是唯一。我跟会长建议，我说协会是不是应该去调查那些很艰难的房企，比如说十个样本，年销售额5个亿的两三个，20亿的一两个，10个亿的一两个，看看他们的生存状态如何，摸一下底。我从来最反感的一点就是，大企业要保障，要优先给予贷款。没有小企业，哪里来的大企业。不能说人一阔，脸就变，我是坚定不移站在微小和中小企业这一边的。你不能这个时候规模大一点，五六百亿的年销售额，就看不起五六亿的。我们第一年才销几千万，这个时候如果否认和鄙视哪些中小房产企业，那你算什么东西。他就是我们啊，就是我们的年轻时代，都是一脉相承的。否则，就算企业可以做到很强大，做得非常成功，赚了很多钱，但对不起，我认为这样的企业是不值得尊重的。“马云说愿意接过来做第二棒”杭州日报：为什么是孙宏斌而不是马云？宋卫平：马云以前就跟我说过，他们企业里面有一个基本的共识和规定，就是不准碰房地产。我们在2010年最困难的时候，他踏踏实实地动员阿里巴巴的员工来买绿城的房子。但他们当时的购买力还是有一点问题，可能还买不太起西溪诚园，有一些人可能买在翡翠城。那个时候，有钱的捧个钱场，有人的捧个人场，同情、理解和支持都已经是挺好的了，几句宽慰的话也同样是一种温暖。杭州日报：马云会介入绿城控股的医疗、教育和足球吗？宋卫平：首先讲一下我自己对马云的认知。大概在2005年左右，我跟他有过一次一两个小时的沟通。那个时候，他的成就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。那时候我不懂互联网，他也不是房产行业的人，但是对于中国企业的现状和如何正常健康发展，我认为他做企业的基本理念，在大的范畴里面，我认为我们是一样的。当然，他可能更加没有束缚，更加自由，更加具有思维的发散性和想象力。他颠覆传统，他赢在思维方式，赢在用这样的思维方式去做互联网。马云跟我解释他凭什么东西赚钱：有的人是用体力去赚钱的，有的人用个人的脑袋去赚钱，他是用5千台超强的计算机，把它并在一起，然后迸发出计算能力、设计能力、模型的研发能力、数据的分析能力，他卖的是这么一个脑袋。你说这个脑袋值多少钱？它风雨无阻，也永远不知疲劳，偶尔发生一点小病，马上替换掉休息一下就好了。这里的数据能力和记忆储存能力，就算5千人的大脑凑在一起，也不知道怎么运营，因为他们不连线。马云跟我讲过一个数据，一分钟之内1700万人可以到达在同一场合做生意。你有那么大的广场吗？1700万人的广场建在哪里？马云是迄今为止最杰出的浙商代表，没有之一。在全国企业家代表里，我相信他也是名列前茅的，要我评价的话，他可能就是第一。我相信在五年十年之内这种地位都不会改变，我希望能够持续十年二十年。在全国的企业家代表里，马明哲，我们向他认真学习过，也非常了不起。马化腾，我们不认识。等我见过马化腾之后，我再跟你做讨论。马云的英语很好，这样他更容易方便接触英语国家体系。英语国家体系是所有语种里面最先进的。从工业革命开始，英文世界的很多词汇和很多方方面面，它本身就包含了现代化的很多东西。学英文的人，思想广阔的程度肯定超过学中文的，除非你真正了解中国最国粹的那一块是可以与之相媲美的。但是现实世界里你去看，学英文人的脑子，比一般学中文的人要好用一点，因为他没有束缚。我们是中国，它是世界，我们是一个落后的中国，它是一个先进的世界。学中文的人太注重枝节末梢，学中文和新闻的都有一个坏毛病，语不惊人誓不休，渲染和夸张；对学历史的人来讲，我们认为枝节末梢可以非常传神，但花絮就是花絮，我们要描述它主要的东西和基本的框架，它的内因和作用机制方方面面，。我对马云，并不关注花絮性的东西，我关注他的本质性情。如何去解读一个马云，如何把一个马云变成无数时代的更多人，我认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。他真正是一个异端，是一个突变。这个突变就像袁隆平的杂交水稻一样神奇。我觉得马云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对象，马云的成功模式和马云的这些特点，到目前为止，没有人仔细去研究过他，非常清晰地把他描述出来。我上个月才到他的战情室，即时的数据分析和曲线变化全部呈现在大屏幕上，非常震撼。我还想去第二次，那里给我很多的启发和感悟，我认为互联网在生活里面的运用，才刚刚开始。互联网现在才用于买酱油而已，它可以解决无数问题，包括教育、医疗等等好多问题。马云对绿城的基本认同和肯定方面是一贯的。他也认为世界今后的两个主旋律，一个是健康，一个是快乐。基于快乐，他就收购了很多文化影视公司，他认为经济发展到现在，其实快乐的人也不是很多。他当然有必要，有责任和义务，以他的能力和企业的影响力来推动整个社会的健康和快乐。健康和快乐结合在一起最好的就是足球。你说健康，就涉及医院。你说快乐要从哪里开始，要从小就开始，那就涉及学校。所以，马云对我们的教育、医疗甚至足球都非常感兴趣。他非常客气地说，你们前面做得很好，我们愿意接过来做第二棒。当然，这些东西他从头做也是可以的，因为他也是老师出身，比如教育，他也并不见得是外行。所以，我认为这家伙还没有忘本，没有忘记到马云是谁，也是从18个创始人、从小房间里做出来的。他现在的规模是我们的上百倍，他很尊重我们，说我们是第一棒，他来做第二棒。我们会不遗余力地继续努力做下去，更希望他来。一个原因是他有实力，另外一个是他的思维，因为互联网已经颠覆了我们很多东西，看看在传统领域里还能颠覆到什么程度，比如说互联网的远程医疗系统，最后还是要落地的，还是要落地到实体医院里面，要完全依赖互联网做手术，这可能是一百年以后的事情。他还是需要线上线下的联动，要有这些教育和医疗的实体。马云的女儿就是我们绿城育华学校的学生，他又是我们绿城的业主，我跟他又是半个老乡，因为他是嵊州人的女婿。所有这些加在一起，我们本身关系就比较密切。应该这么说，他对我基本肯定，我对他非常敬仰。现在让他乱来也没有关系，足球，按照他的想法去弄。他那句话也说得靠谱：反正中国足球已经挺乱的了，我再添乱也没有关系。我相信他弄好的可能性是有的，弄坏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，他基本的底线还是靠谱的。绿城的足球学校，他肯定会介入。球队呢，就希望广大球迷去忽悠他吧。我跟很多杭州市民一样，希望马云能够做中超。他已经成为杭州这座城市里的精神领袖。“平常对客户所有的好都不是白好的”杭州日报：那绿城业主的情绪怎么办？宋卫平：这几天业主发给我的短信有几百条之多。几乎是清一色的惋惜、挽留，有些很聪明的人会说你这么做是对的。业主相当于帮我开了一次“追悼会”。这里面最大的感悟，是你平常对客户所有的好都不是白好的。应该做的事情，你做好它，天在看，地在看，鬼在看，神在看，客户当然在看。客户的所有投诉，只要到我这里，基本上99%一定会有回应，大概会遗漏掉一两个，不是故意想遗漏，真是有时候没有看清楚，短消息没有看到。久而久之，也有几百个、上千个客户能够直接感受到。这个过程里面，我相信用做生意最一般的、最应该有的、最普遍的、最简单的方式，那就是他肯定比你大，没有他就没有我。他可以不买我的房子，他买我的房子就是看得起我。这个过程里面，我应该做好哪些事情，有些事情是沟通解释，有些事情是做补救和弥补。另外，对于服务体系，我们看到客户有这个需求，他们自己并不容易做得到，我们用团体的力量给他们做，这些都获得了应有的回应。绿城物业没有变化。教育和医疗，马云进来是一个加强的版本，不是一个抑制的版本。本来绿城在做，以后有更强大的、更好的人来做。对于绿城现在的房产开发，尤其是那些没有交付的房子，绿城仍然会去做，我仍然是股东。在三方平衡问题上，今后我们仍然是关键的股东。从责任和义务来说，我们这次最大的顾虑就是客户，他们原谅我，也宽容我，我去做其他事情同样会给客户带来很多，因为所有的客户，要么家里有老人，要么自己也会变老，我在另外的范畴里可以加倍、加强地对客户感恩知心。没有交付的产品，应该有的服务，我们理论上基本不会受影响。特别是产品降标的概率不高，只要有我在，我相信降标的概率不大。孙宏斌也非常清晰，他也非常乐意善待客户。“我还是要继续为绿城尽责”杭州日报：员工怎么安排？宋卫平：我们要求现在具体项目里的关键人物，都要在相当长时间里不能动。绝对不能因为人的变动而影响绿城房产的正常运营，这是铁律。有一些可以动的人去投身于养老和代建，代建的力量相对比较稳定。现在好在我们的人见到老孙，大家都说，哎呀，新的大老板。大家都一团和气，氛围还不错。以后运营过程里面可能有一些不太习惯，但是希望很快就过去。老孙也表现出最大的宽容，认为做代建需要的人，都可以离开，但是对于那些最关键项目，希望他们留一个时间段。对我来说也是一样，所有人员的变化不能影响绿城的发展和正常运营，所以寿总也会继续工作一段时间。我和寿总仍然保持18%左右的股权，我们俩加在一起，仍然是绿城中国的第三块股东。在领导架构安排里，我们正式交割的时间是在半年度，我会作为联席董事长之一，最起码工作到明年年初。在这之后会做一个特定的安排，就是我会做名誉董事长，继续往下做，一直做到他很顺利，如果他不顺利，我们肯定同风雨。如果很顺利，我们才有可能继续减持我们的股份。如果不顺利，也不排除以后我再收回来，当然那时候我们要有资本，要有钱。杭州日报：当时你们与九龙仓有个附属约定，你在绿城中国要有五年服务期，这还有效吗？宋卫平：理论上来讲，我们并没有违背这个约定。我还是做董事，最起码是股东，当然还是要继续为绿城尽责。另外，如果老孙以后可能给我设计一个名誉董事长的职位，这意味着我终生为这个企业工作。经营方面的工作，以老孙为主；产品方面、对客户责任心方面、企业基本形象方面，我会努力。这方面以后会不会有冲突呢，理论上是有可能的，但是我会恪守职责。“精力用于养老、农业和代建上”杭州日报：今后怎么布局？宋卫平：舍弃之前的重资产开发模式，对于没有上市的资产，我愿意把精力撤出来，用于本来就在做的养老、农业和代建上。在房地产门类里面，老年人的需求还是相对比较稳定。尤其是公务员及企事业单位的退休人员，这些人两口子通常可以达到8千块钱到1万块钱，基于他们的需求可以做舒适性的养老。我们创立了“学院式养老”的模式，这在中国还没有的。这两天刚刚拿到了中国老年教育创新贡献奖。我们抓住老年人生活里面最重要的关键词：健康和学习。老年必须要继续学习，在这个时代，老年人如果不学习的话，他连生活都会有问题。在知识更新和知识爆炸的年代，学习已经变成生活之需，并非工作之需。在以往的养老模式里，老年人的快乐程度非常有限。我们正在进入老龄化社会，老年人未必是社会的负担，好像有人得去供养他们，但实际上有一点是经常被忽略了：老年人仍然有巨大的、巨高的市场价值。以他们的社会阅历和经验，他们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，仍然可以在社会上起到非常积极、阳光、正面的作用，这就是所谓“老有所为”的问题。我们就是基于这些考虑，来做养老产品。大概是在2012年的时候，我们下决心开始做现代农业。我们从现代农业、科技农业、生产农业、工厂化农业为切入点，以标准化和可追溯的质量检测系统，来做农业的推动和改造。此外，个别有条件的地方，我们还要系统性地推进“美丽乡村”建设。虽然公司注册到现在还不到两年，但是现代农业的前景已经展现得非常好。我们一直在专门研究，中国可能正面临一次真正的“农业革命”，如果现在再不抓真正以生态安全、科技主导、数量满足和质量达标作为基本内容的集约农业，等到世界上的自然气候发生异常变化时，是没有人能够养活中国人的。农业这条弦永远松不得。我们在嵊州做了一个一两千亩的生产基地，已经可以有一些蔬菜、瓜果的出品了。我们推进农副产品检测系统，从县里到市里再到省里，这一批网点正在做布局和试点。对于周边农户的吸引力，正在慢慢慢慢呈现出来。另外，城市周边的“都市农业”， 可以选在距离城市一个小时车程的范畴内，集旅游观光、休闲、养老、农业生产、生态保护于一体的模式，也很快就会被列入我们今年农业的工作内容。看看我们能不能再用三年的时间，做出一番繁花似锦的农业，秀丽美好的农村。我们的代建是从2010年开始做的。过去二十年，绿城做了一件事情，就是我们把相当于经济适用房水平的商品房，变成了世界上一流水平的住房。在各个门类的房子里面，我们基本上达到了世界一流的水平，最起码是中上水平。比如西溪诚园和蘭园，放到纽约也是最高档的住宅。房子已经变得不一样了，主要是含量不一样了，你必须要以专门的力量和队伍去打造它。即便是在中国房企TOP10中，就队伍专业化和对服务的应用，做得很完整的公司并不多，绿城是其中一家。但是，自己买地做资产经营的模式已经变成风险高、回报微弱，甚至很多项目处在盈亏平衡线，甚至一些项目开始出现亏损的情况。所以，让那些有资本运营能力和更高运营能力的人去继续做这块行业，我们可以把代建作为一个平台，作为一个维系和过渡，代建可以养活人，作为提供团队基本的稳定和花费。它是房产开发的变种，它仍然属于房产这个行业，如果房产不景气，代建也不会景气的。在代建业务中，还有很大的一块是城市化过程里的农民安置房改造。在这一块，我们希望代建能够开足马力。如果让我们早做一点的话，这个城市几乎所有农民安置房都会是我造的，为什么？他们不希望别人来造。前几天，我们在大连有一个小镇项目，组织了当地大概二十几位村民代表，年纪最大的是老支书，80来岁，来杭州参观了杭氧周边村屋改造项目，然后又参观了乌镇雅园项目。他们说，原来房子可以这么造，养老可以这么做。农民还是非常欢欣鼓舞的。他们还呼吁我们在大连快点拆，快点造，这样他们就可以住更好的房子。我特别关心这些农民的看法，因为只有他们认同了，我的项目才有可能做得成。这项事业很有趣。农民是要看实货的，他们把人家的安置房和我们的安置房一比，市场价值马上就体现出来了，人家的房子卖八千，而我们造的房子可以卖一万五，你说农业会选哪一个。马云最靠谱的地方，就是他的淘宝和余额宝给很多人增加了收入。淘宝买东西便宜，每天省下来的钱可以多吃一块大排。我们算一个账，淘宝在一年之内就可以做到3万亿，东西的便宜程度大概有30%，相当于替老百姓省下了9千亿。如果10亿人口的话，每个人一年里面省下来多少？900块钱。900块钱再除以12，他每个月相当于发了这么多钱的补贴。你也可以说是拿出了9千亿给人家加工资。如果农民安置房我们做得多一点的话，这个房子本来值100万，我们给它变成150万，我们就是给农民增值。农民现在开始跟我们洽谈，说绿城能不能帮我们做物管，这是代建的另外一个社会功能。杭州日报：对于绿城代建，绿城这个名字还能用吗？宋卫平：不用了，我们已经定下来用“蓝城”。蓝是人类的文明之光。你去看澳大利亚，你看那个蓝色是非常鲜明的。飞过海岸线降落到悉尼的跑道上，你就知道蓝比绿好，大海的蓝好过树上的绿。尤其对浙江人来讲，海是黄的。杭州日报：白居易写杭州的诗歌有一句：春如江水绿如蓝。宋卫平：对，春如江水绿如蓝。我们还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：善意善意善意。如果你们的文章里面得罪人，相当于我得罪人。（原标题为：【干货】发布会上你听不见的东西 独家专访宋卫平谈绿城变故）绿城不能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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